第195章 乌鸦嘴(1 / 1)

林一诺停下脚步,将怀中的人儿往上抱了抱。

舍不得啊。

他舍不得放下。

一放下小微肯定就要跑了,跑之前说不定还要揍他几下。

林一诺眼珠子一转,三步两步走到桌前,把小微稳稳放在了桌上。

阮凌微松了口气,终于有了可以借力的地方,身子不再是悬空的了。

她晃了两下腿,这高度似乎不太对,怎么脚都触不到地面呢。

定睛一看。

好嘛!

林一诺把她给放桌儿上了!

当她是待宰羔羊吗!

“林一诺!真是反了你了!”

阮凌微就要从桌上滑下来,却发现小林将军俯下身子,用双臂将自己牢牢控住。

“你到底想干嘛?!”

阮凌微深觉自己根本不是四肢健全的林一诺的对手!

作势要抬脚踢他,又怕踢到他的膝处,只得佯装生气,撇着嘴又骂了林一诺几句。

林一诺不躲不闪,笑嘻嘻地凑近。

双手撑在桌子两侧,将心爱之人圈在中间。

“我这不是让你看看,你精心治疗的成果嘛!”

阮凌微脸颊微红,伸手去推他,“谁爱看你似的,没个正形儿,一边儿玩去。”

林一诺却顺势握住小微的手,轻轻捏了捏,放在唇边呵气:“微微比想象中要轻许多呢,像个糯米团子似的,又软又黏,我一口一个。”

说完,林一诺还做出真要咬上一口的架势。

阮凌微又羞又恼。

小林将军怎么突然间无师自通呢?

荤话说得比她还溜!

她抽回被林一诺抓住的手,拄着桌子,又腾出另一只手,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。

“力气大了不起啊,还学会欺负我了!”

林一诺挨了一下非但不恼,唇边的笑意更浓了,“谁都不能欺负微微,就连我也不行……我这就抱你回床上。”

阮凌微还没做出回应,身后已然腾空。

她怕自己摔下去,只好继续搂着小林将军的脖子,由着他把自己往床上带。

待到林一诺弯下腰,试探着把小微缓缓放在床上。

阮凌微立刻从床上爬起来,回想着阿征教给自己的招式,扳过林一诺的肩,直接将人摔到了床上。

抬起头的林一诺眼神无辜:“微微,这么急着睡觉吗?还是要和我同床共枕?”

阮凌微浑身一颤,脸瞬间红透了。

这家伙现在每句话听着怎么都这么欠呢!

林一诺看着小微这副害羞模样,心都化了,不管不顾地又凑到小微身边去,贴在她耳旁轻声道:

“微微,你知道的,我其实一直都可以的。”

“可以什么可以?!我知道什么了就可以!?”

阮凌微口不择言地踹了几下被子,又被林一诺笑嘻嘻地盖好。

他的小微正在气头上,宁肯踹被子都不舍得踹他,可见对他有多好。

但他即使志在必得,也不宜在此刻“乘胜追击”。

兵法有云:逼则反兵,走则减势。紧随勿迫,累其气力,消其斗志,散而后擒,所谓“欲擒故纵”是也。

林一诺朝墙根儿处退了退,离小微隔出一段距离。

“微微若是烦我的话,我就回小榻去睡好了。”

林一诺咕哝了一句,语气里是浓浓的委屈。

偏偏阮凌微不吃这套,斜着眼睛看着小林将军“演戏”。

“你怎么不说去外面的厢房里睡?那样我岂不是更加清净?”

“微微!”

林一诺心中的伎俩被小微识破,略为恼火地将身子重新压了过来。

阮凌微兀自淡定地咳了两声,“不闹了不闹了,睡吧。”

一连数日,阮凌微都忙着新医馆开张的事。

林家派人来送了几次消息,无非就是让林一诺和她回林府请安,都被林一诺以休养身子为由,请辞掉了。

白日里,小微不在院内,林一诺便得空见见梧桐处的人,安排些事情下去,同时加紧根据小微制定的方案,进行拉伸恢复练习,一丝不苟,绝不偷懒。

原来的轮椅、拐杖都被阿信精心擦拭保养后,收拾了起来。

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再启用了。

凌记成衣铺的掌柜繁樱,几次要来拜见,早在阿羊那个层面,就给挡回去了。

这日。

阮凌微来了癸水,仍撑着去铺子里收拾一番,晚上回来时,天色突变,鹅毛般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个时辰。

“微微!”

阮凌微刚踏进新宅院中,便被林一诺用厚厚的毡子裹住。

“身上这样凉,若是着了风寒,可怎么好。”

林一诺满眼关切。

“少乌鸦嘴,我哪里就那么弱了。”

阮凌微不以为意,只让杏儿熬些姜汤送进屋来。

入夜。

林一诺霸道地裹着阮凌微的身子,将小微整个人深深嵌进自己怀里。

阮凌微本来打算挣脱,今日没有沐浴,不愿同小林将军挨得太近。

但这家伙的身子着实暖和,又没什么其他过分的举动,索性由着他,迷迷糊糊昏睡过去。

林一诺好不容易将怀中冰凉的人儿捂暖,正要入睡,忽然发觉小微的体温似乎不对。

越来越热,一下子比自己还要烫些。

不好,八成是高热了。

“阿信,阿信!”

林一诺将阮凌微的手腕脚腕露出来,放在被子外面散热,自己悄悄起身,将阿信唤过来。

“微微怕是发烧了,你去看看有没有现成的药,能熬一剂出来。”

阿信点点头,“解表散寒的药剂,大少奶奶平日常备着的,奴才去熬一副桂枝汤来,专治外感风寒的虚症。”

“嗯,去吧。”

林一诺刚松了口气,突然又叫住了阿信:“不可!桂枝活血,微微来了癸水,不能用此药。”

阿信连忙给了自己一嘴巴,他还想着自己挺厉害的,已经知道些治疗风寒的成方了呢。

“奴才该死,还是将军您思虑周全。”

“解表、解表、寒热,寒热往来……”

林一诺若有所思地在地上踱来踱去。

他跟在小微身边耳濡目染的,加上自己久病成医,总觉得是知道小微此种症状该用什么药。

那药名似乎就在嘴边,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。

昏睡中的阮凌微被眼前跳动的烛光晃醒:

“一诺?你怎么没睡?”

阮凌微猛然发觉,自己的呼吸灼热得吓人,声音也有些沙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