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渐昏暗。
一阵微风,吹得春杏园里满院或浅白、或淡粉的杏花在空中打着旋儿。
“还没睡?”
舒姣进院,正好和陶以安撞上。
“哎?姐姐你来得正好!”
陶以安一见她就高兴了,很快脸上又带着些不好意思,“那个,太早了,我有点睡不着。你们家有什么能玩的吗?”
“你想玩什么?”
“游戏!荒星战场、兽潮逃亡都可以。”
“跟我来。”
舒姣神色自然的朝他伸出手。
陶以安:啊?
这是要干什么?
他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,然后把手送到舒姣手上,抬眸愣愣的看着舒姣——
是这意思吗?
舒姣轻笑一声,轻握住他手掌,“以安,家里的防御系统很危险。晚上如果没有人带你的话,不要乱走。”
“不然万一无意触发到什么防御机制而受伤,那就不好了。”
“啊?好。”
陶以安知道,很多人都会在家里安装各种防御保护系统。
他家就有。
所以他没过多怀疑。
舒姣这么说,他就这么信了,只当舒家老宅安装的系统更严密、更贵罢了。
舒姣就这么把人带到自己院子,给他戴上游戏眼镜。
“我平常不爱玩游戏,家里只有这个,你先将就一下。”
星际时代玩游戏,游戏头盔和游戏舱的真实感是最强的,很容易沉浸进去;游戏眼镜是性价比最高的,它便宜,还有防沉迷机制。
这是舒姣未成年前用的东西。
现在家里当然也有游戏头盔和游戏舱,但……
如果那两样给陶以安玩,那她玩什么呢?
“有得玩就好,谢谢姐姐。”
陶以安也不挑,兴致冲冲的启动眼镜,就沉浸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去了。
舒姣看不到他在玩什么。
但她看得到陶以安坐在那,兴奋得双手乱挥,嘴里偶尔咕噜几句听不大真切的话。
她慢悠悠的坐到陶以安身边,眼神越发幽暗,指尖在他肌肉线条格外流畅的腰身,和尤其优越的胸膛上流连。
送宵夜过来的舒勉:……
哎~
他就知道。
这老舒家就没几个正常的。
“家主,喝汤。”
其实他想说,家主要不咱还是喝点儿药吧?
老是这么发痴也不行啊!
舒姣看了眼,接过碗,“家里的游戏舱和游戏头盔……”
“家主,家里没有这两样东西。您需要的话,明天就去采购。”
舒勉小声道。
真是个人才。
舒姣颇为赞赏的看他一眼,“让厨房准备点他喜欢吃的,半个小时后送过来。”
“好的,家主。”
陶以安的资料,舒勉两小时前已经拿到手了。
他的口味,也早给厨房说过。准备他喜欢的食物,不过小事一桩。
“家主。”
想着,舒勉的神色略有些凝重,“刚才第三席议会长的孙女派人送了礼来,说三天后准备来家里拜访您。”
“还说别的什么没?”
“没有。”
“第一席议会长在位九年,明年退休。”
舒姣微微点头,“第三席议会长想上位,光靠他手上那一群兵部的猛兽可不够。”
星际和平星由上三席,中五席,下七席,一共十五个议会长掌控。
议会长之间权利交织,相互制衡。
第一席议会长享有一票否决权,十年一换,由各大议会长竞争,和平星合法居民投票选出。
每十年一次的第一席议会长之争,都是一场盛大的砸钱活动。
搞宣发要钱。
拉拢人要钱。
给竞争对手泼脏水也要钱……
兵部武力,大家都有。
拼到最后,拼的就是各大竞争者的财力。
所以每到这时候,和平星上各大有钱的家族都会变成香饽饽,被各大议会长来回轮流的拉拢,投资下注。
下注成功,后十年都将享受丰盛甜美的财富果实。
反之嘛~亏本儿咯。
“刚才我已经让人尽力搜集另十四个议会长的信息,最迟后天中午十二点能整合出来。”
舒勉说。
“尽快吧。”
舒姣微微皱眉,“这次这么早就开始做准备,明年怕是一场硬仗。”
舒勉点头表示赞同。
往年各大议会长,一般都是年底才开始活跃。
今年可好。
这才初春,议会长们就坐不住了。
二人又聊了一阵公事。
舒勉全程对舒姣那仿佛用胶水粘在陶以安身上的手视而不见,“您刚才说的,沧束星云家的资料还在查,明天中午之前能发给您。”
他不知道舒姣查这家干什么?
他只是听从家主命令,不多问,不细问,不追问,严格遵守管家应守的红线。
舒姣:“勉叔,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也就能做些为您打杂的事,哪里算得了辛苦?”
舒勉有些疲倦的眸子里,带着几分心疼,“倒是家主,这些年才是没过过一天轻松日子。星际这么大,钱是挣不完的。”
“您现在又有了……也该歇歇了。”
舒姣掌家的时候,才十六,还是个小孩子啊!
一晃眼儿,她五十了。
这几十年她为了家族营生,从早忙到晚,医疗舱都躺了上百回。
舒勉看在眼里,怎么能不心疼?
正好,现在舒姣看中了个对象,也能把心思从工作中挪出来一点儿。
舒姣闻言轻笑一声,“你说得是。”
舒勉也跟着笑起来,又默不作声的看一眼还沉浸在游戏里的陶以安,便离开了。
不大会儿,有人送了宵夜来。
舒姣按了游戏眼镜的暂停按钮。
瞬间,陶以安从虚拟游戏回到现实,桃花眼里满是迷茫和恍惚。
很快他又被宵夜的香味勾得鼻子轻嗅,看到放在眼前的烧烤、炸鸡、小蛋糕……
“咕咚~”
好像还真有点饿了。
陶以安摸了摸肚子,偏头看向舒姣,而后脸颊微,“姐姐,你……”
“你的头发缠上眼镜了。”
舒姣离他很近。
近得她的呼吸都轻轻打在陶以安脸上,温热的、带着余香的……
她的指尖,也在他脸颊、耳朵上游走,时不时挨一下、碰一碰。
陶以安只觉得,好像一种酥麻感从心脏朝四肢百骸延伸。
灵魂知道这距离过于暧昧,得拉远点儿;可身体却不听话,僵硬的固定在原地无力动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