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2章 不惊荣辱,看你得意到几时!(1 / 1)

不惊荣辱,看你得意到几时!

不惊荣辱,看你得意到几时!

在谢家门口,下午时分天色阴沉,刚刚出门之时,似有飘雪的迹象。

街道上马车排列整齐,每辆马车旁都聚集着几位公子小姐。

此时!

阴云被刺破,洒下一片阳光,映照在谢府的红墙青瓦之上和马车上空。

身穿白雪狐裘、锦衣玉服的夫人、小姐、公子,有的手中拿着暖炉,有的怀中抱着金黄毛发的狸猫瞪这一双琥珀的瞳孔,身后皆簇拥着恭敬谦卑的下人。

众人早就隐隐留意此地几人交谈。

李雨桐此话一出,周围之人的视线纷纷聚集而来。

“谢观,那位谢家庶子!”众人神色各异。

其中也有心中不服之人,多是同样身为庶子的,他们心中最瞧不起在庶子中身份最低微的谢观,凭什么有了他们不具备的名望。

谢府中人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,对于近几个月声名鹊起的这位谢家庶子,大家早有耳闻。

不过,印象大多是“模糊”的。

至于谢观入赘李家之事,早在去年就流传开来,本来是入赘赵家,似乎有所避讳,最后无疾而终。

又改为李家!

场面中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些。

“谢观入赘李家?”

谢原脸有怒色,又听到关于你入赘之事。

脸上也是一愣。

入赘在大齐之中,是为低贱之事,大好男儿怎会做赘婿,最为人所不齿。

成为赘婿者,不仅无权参加科举,若妻子亡故,还会被逐出家门,被称作“逐夫”,入赘后地位极低,儿女不能冠姓,甚至不能触及财产,会被当作外人。

每日还得伺候夫人,给府中的长辈请安,若是表现不佳,甚至会被逐出家门。

在军队中,犒赏将士时分发牛肉,赘婿亦无资格享用。

因此,在百姓之中,尤其是家境贫寒的读书人,宁愿忍饥挨饿,也不愿成为赘婿。

最为重要的是!

赘婿者,无法参加科举,也无法在朝为官,就算是当朝驸马亦是如此。

不少俊俏的男子被选为驸马,也是长吁短叹,郁郁不得志。

谢琦月也是微微惊讶第一次得知,她和谢原都是府中得宠的公子小姐,身边没有敢多嘴的下人。

刚结识的薛洪和司马穆清没有出声,毕竟刚刚相识,只是眼神中充满好奇。

却见你脸色从容,没有丝毫“窘迫懦弱”之色,道:“母亲虽是谢家下人,但母亲绝非卑贱之人,更不是耻辱。”

“若出身寒微便是耻辱,我记得李家是以军功起家,祖上也不过是一马夫罢了。”

李雨桐脸上一冷,道:“你有何资格评论李家的先祖,先祖当年十四岁便领数百人,驰骋北地。”

“你一个不出院门的庶子,又有何资格,相提并论。”

谢人凤微微一笑,道:“我记得观弟,明年才会进学堂吧,还未开蒙。”

李雨桐一听,以手遮嘴,银铃般的一笑道:“我当你是什么大儒弟子,书院门人,口气如此之大,原来啊……”

“只是一个足不出户、坐井观天的蒙童。”

谢原此时才回过神来,缓缓言道:“李雨桐,你凭何身份来教导观弟?你自个儿在家族中的排行都含糊不清,究竟是老六还是老七,都难以定论呢。”

李雨桐闻听此言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怒意如潮水般翻涌而上。

这,正是她心中最不愿被触碰的隐痛。她的生母二嫁司马家,她自小便在司马府邸中成长,直至被迎回李家。

彼时,李家已有了六小姐李书婉,她归来后,只能是李家七小姐,因着辈分缘由,其实李书婉是小于她的。

李雨桐眼神冰冷,这其中的曲折与不公,皆源于她那“不为人所齿”的出身,故而,她对那位离婚再嫁的母亲心怀怨恨,连带那同母异父的妹妹司马穆清也是如此。

谢原见状,脸上的笑意更甚,戏谑道:“哎,我说错了,应是李家六小姐,不对不对,应是李家五小姐才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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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原,你在找死!”

谢原看着对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,倒是丝毫不惧。

在这谢家与李家之中,论起出身与受宠程度,他谢原何曾逊色于李雨桐半分?甚至,他还隐隐占了上风。

何况她背后还有母亲所在的诸葛家。

谢琦月也是笑嘻嘻道:“某人天天说谁卑贱,自己什么样也不照照镜子。”

“看看自己什么德行!”

李雨桐的脸色扭曲至极,气得浑身颤抖,半晌才挤出几个字:“你们……”

此时,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。

“原哥儿,琦月,李小姐远来是客,你们怎能如此讥讽人家身世。”

谢原听出是何人,眉头一皱。

周围不少二院的下人和夫人,都是连忙躬身行礼道:

“赵夫人!”

“赵夫人!”

谢鸿不在家时,赵夫人作为正室,拥有管理二院之权。

如今,谢鸿回府,赵夫人权势更胜往昔。

谢原也是脸色和煦,道:“见过母亲。”

只见一美妇人,身着一袭秋板貂鼠昭君套,两手迭于腰间,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镯子,步履款款而来。

虽已育有两子,年岁三十有余,但她的容颜依旧如同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娇美。今日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,乌黑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凌云髻,显得端庄而典雅。

赵夫人眼神只是扫过于你,便不在留意。

赵夫人看着谢原二人,有些语重心长道:“大齐以儒孝立家,二老爷当年照顾老太君几日都未曾合过眼,谢家如此门楣,你们在府门口这般吵闹成何体统。”

“原哥儿,你是大院的儿郎,我自然不便多说什么,自有姐姐去管教。”

赵夫人的目光转向谢琦月,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。

“可是,琦月一个女儿家,怎可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?传出去,岂不让人笑话我谢家没有家风?”

薛洪心中虽有意为谢琦月开脱,却深知大齐深受儒家孝道影响,别说以下犯上,就是婚姻大事皆需遵循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万不可违逆。

眼前的赵夫人,更是谢琦月名义上的母亲,他一时之间,竟也不知如何开口为好。

赵夫人“脸色一黯”,眼中闪过一丝自怜之色,叹道:“老爷时常不在家,想来是我疏于教导,妾身又有何颜面去见老爷和老太君呢?”

言罢,她轻轻垂眸,神色间满是哀愁。

谢人凤见状,连忙走上前来,躬身行礼道:“母亲,此事亦是孩儿的过错,未能管教好琦月,请母亲责罚。”

谢琦月脸色一阵白一阵青,最终也只能恭敬地行了一礼,低声说道:“母亲,琦月知错了,以后定当谨言慎行。”

赵夫人见此情景,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,轻轻颔首道:“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

谢原见状,也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。

赵夫人毕竟是他的长辈,他若再开口争辩,便是顶撞长辈,也是要受族中宗法责罚的。

他心中虽有不忿,却也只得忍气吞声。

李雨桐站在一旁,看着低眉顺眼的谢琦月,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。

“多谢赵夫人了!”

赵夫人只是轻轻点头,准备离开,显然能看出今日她心情极好,容光焕发。

因为,谢鸿特地从等春楼出来,让她去群芳宴。

她心情极佳,脚步都多了几分轻盈。

美妇人忽得停步,眼神落在你的身上,有些好奇的问道:

“你常为老爷写些诗词孤本,不知是哪些诗词典籍?”

众人刚刚还在赵夫人说教谢原二人那事上,此刻又聚焦在你身上。

谢人凤也是双眼有些冰冷地看来。

你看着这位赵夫人,若有所思后道:

“启禀婶婶。”

“叔父,不过是让我代写一些江湖才子佳人一相逢的话本。”

赵夫人脸上一凝,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,甚至以手捂住胸口。

江湖,才子,佳人!

这段时间谢鸿带谢府来历不明的带着一股江湖气息的女子,就一直陪同在等春楼内。

要知道!

等春楼可是连她都进不去的,老爷偏偏让一个女子在其中。

孤男寡女,守在一处。

才子,佳人?还让谢观抄写!

那自己又算什么,这段时间不知道谢府之中有多少风言风语。

赵夫人眼神猛然一动,记忆之中倒是突然想起一个音容相貌来。

“是她!”

赵夫人明显感觉喘不过气了,心疼的厉害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,老爷还是忘不掉她吗?

谢人凤则是一脸怒意,他恶狠狠地盯着你,仿佛要将你生吞活剥一般:“谢观,休得胡说,不然绝不会放过你。”

你脸色平静道:“三堂哥,叔父确实如此,当然还有一些二先生的孤本,一些百家的杂书。”

你这话是实话,当然只有其中有部分虽是属实。

在谢鸿送过来的杂书孤本中,有佛、道、儒的经典,也有民间的杂谈。

你能感觉到,谢鸿似乎有意让你抄写一些道经,尤其是你在修炼《阴符经》后,谢鸿似乎未卜先知一般,你在修到不解之处时,他让你抄录的道经总是能给你解惑。

还在一些百家之说,你甚至都没有听闻,如“势家”,借用他人之势养自己的望。

“明家”,主要是辩论鬼论,提出“合同异”和“离坚白”的观点。

三先生原本所学的纵横家,主张合纵连横。

越了解,你越发觉得这位谢家二老爷,乃是真正的杂糅百脉的大家。

你能修炼如此之快,其中也有谢鸿的让你抄录典籍的功劳。

至于才子佳人的话本之说!

只是其中有一次!

在一本道经之中夹杂着一张民间才子佳人的话本原文,还有一首小诗。

在你抄录的大量书籍之中,这只属于微不足道的部分。

你上次在鸿景院,见赵夫人和谢鸿的相处方式,以及等春楼外等候的谢人凤。

你刚刚所言,见赵夫人的表情,倒是果不其然!

你微微抬眸,眼神落在谢人凤身上,你修行有成,《阴符经》七术的第二术“五龙盛神符”,其中就有求运辟灾之能。

此人来这里虽极力掩饰,但是其胸中有着勃勃杀机。

在这位赵夫人出现的时刻,你明显感觉灾祸之气越发沉重。

君子不立危墙,这次群芳宴似乎并不简单。

谢原面色含笑,观弟下棋便厉害,自然不是吃亏的人。

谢琦月美眸一亮,眼中蓄着笑意。

谢人凤担心道:“母亲,没事吧。”

赵夫人对着谢人凤摆了摆手道:“人凤,母亲没事。”

赵夫人不愿再多留,临走之际道:“琦月,你跟着我一同去群芳宴。”

谢琦月脸色如同霜打的茄子,却也无可奈何,只得跟着同去。

不过!

到了群芳宴之后倒是能够随意活动,毕竟长辈有长辈的聚会,小辈自有自己的玩闹。

“慕清姐,子骞,我们到时候在群芳宴和玉芝姐一起。”

朱子骞站在一旁点头,只是眼神看着谢观,对于刚刚赵夫人所说的,此人居然还时常抄录书籍给那位谢家二爷谢鸿。

朱子骞的先生就曾在谢鸿座下听课,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,赞道:“师从百家,独此一人。”

这谢观竟然有这等机缘!

司马慕清温婉笑着点头。

薛洪倒是有点念念不舍。

赵夫人又嘱咐道:“原哥儿,袁夫人唤你,赶紧去吧。”

谢原暗自奇怪,为何袁夫人会唤自己前去,不过也没有过多犹豫,跟了上去。

“观弟,到了群芳宴,我再来找你。”

你看着二人离去,若有所思。

赵夫人又道:“人凤,你也一起。”

谢人凤快步跟上,在与你擦肩而过时,你的耳边又响起一道冰冷杀气之音。

“谢观,今天,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!”

“我要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