狠人
回去后的李氏绞尽脑汁冥思苦想,次日终于想明白了,如果再拖延些日子,
等刘先生身边聚集更多的人,那时候刘先生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。
为刘先生计,减轻刘先生的负担,李氏无论如何要尽快站出来,推动议和尽快完成。
因此,李氏不再绷着了,彻底放下身段,让李华彬出面,上天溪崖商议。
调解天团这边,则由韩高出面接洽。
林双鱼和苏泾已经将虱龙山逛了好几遍,日出日落也看了两回,跟山道边捡拾采摘了许多无主的野花野草相互送礼,送到最后也无趣了,便都送给了刘小楼收底。
于是两人乾脆离开了虱龙山,去李氏的香溪河遛弯。不过香溪河也没什麽可看的,逛了一天,两人乾脆去了更北边的郁木洞。
伍长庚和宋阿虾每天都会来问一次刘小楼,有没有拔剑的机会,然后每天期盼而来,失望而归,一连数日皆是如此,搞得刘小楼也不禁有些汗颜,乾脆把韩高重新找来,询问议和进展。
听了个大概后,他向韩高提出要求:「条件再苛刻一些,尽量创造拔剑的机会。」
韩高不太明白:「拔剑?谁要拔剑?」
刘小楼叹了口气:「还能有谁?咱们的宋客卿和长客卿,天天跟我屁股后边盯着问,要不要打架。」
韩高面露难色:「恐怕有点难。李华彬已经很是低眉顺眼了,几乎予取予求,再提苛刻的要求,咳咳咳,连我都觉着不合适。」
刘小楼问:「两千灵石,他们不是不答应麽?咱不退步,逼着他们给,不给就让老宋拔剑!噢......不对,让长客卿拔剑,他先跟我说的,咱们得有个先来后到。」
韩高苦笑:「他们今早已经答应了。」
刘小楼证了惬:「那麽大方?」
韩高点头:「他们似乎也对天溪崖灵眼志在必得。灵石咱们一步没让,他们已经连退三回,最终还是答应按咱们说的数给,现在再加,我这老脸没地方搁,
还请掌门给点面皮让我维持下去。」
刘小楼又问:「符呢?」
韩高道:「传音符丶火攻符丶金甲符丶固城符丶迎风符各二十张,总共一百张,人家全答应了。」
「灵丹呢?」
「三十瓶,五种一种不落,一百八十枚,全答应了。」
刘小楼吸溜一声,有点牙疼:「这麽痛快吗?」
「很痛快。」
「这麽说,跟他们没什麽好谈的了?」
「原本我就准备明日开启和灵宗的谈判了,灵宗来的是波不平。」
刘小楼跌良久,终于还是一咬牙:「跟灵宗这边创造个拔剑的机会。」
韩高想了想,叹道:「这帮子剑修,给他们东西不好吗?拔剑比拿东西还重要?」
刘小楼道:「人家千里迢迢来一趟,没机会拔剑,怎麽痛快得了?」
韩高思索道:「老宋不是拔过一次麽?」
刘小楼伸出手指头比划:「一次怎麽够?两次丶三次其实都未必够。而且长客卿还没拔呢。你也看到了,林长老和十三郎都闲极无聊,离山走人了,说明咱们这次议和很失败!要是他们都觉着无趣,将来还怎麽把人请来呢?」
韩高无奈:「知道了..:::.可那是灵宗啊,咱们一夥儿的啊,这怎麽弄呢?」
刘小楼正色道:「韩兄你错了。我这两日仔细想过了,我们是中人,是来调解的,怎麽能预先设定立场呢?不偏不倚丶公正公平,这才是我们该有的立场!」
韩高顿时有如醍醐灌顶,长身而起,躬身道:「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,掌门胸怀博大丶气度恢弘,高受教了!」
到次日时,伍长庚和宋阿虾再次找上来,询问议和情形,刘小楼安抚道:「稍待,韩兄正在与波不平商谈,也许波不平会有些不平。」
宋阿虾失望的问:「开始和灵虱宗谈判了吗?那就是没得打了?」
刘小楼道:「说不定是有的。
伍长庚问:「灵宗会不听话吗?不是一夥儿的吗?」
刘小楼解释:「就算自己人,不也经常窝里斗吗?这麽重要的事情,灵宗肯定有自家的小算盘,当他们的小算盘和咱们打的大算盘对不上,就得教一教他们怎麽拨算盘珠子了。」
伍长庚笑了笑,道:「随你吧。』
宋阿虾道:「除非打巴天佑,其他人都没有趣味,上次在洞庭湖君山打那个波不平,剑还没拔完他就倒了,无趣得很。」
伍长庚接话道:「你打过,我可还没打呢!正好拿他们练一练我新悟到的一招剑法,粉身碎骨斩!」
刘小楼骇了一跳:「长客卿,可不敢给人家粉身碎骨了,我不好向彰龙山交待。」
伍长庚安慰道:「你放心吧,我预备了上好的金疮灵丹,死不了!打完以后给他好好救回来,不留一点疤痕。而且我这剑,我怀疑可以提升受剑者的修为,
他或许感激我来还不及呢!」
方不碍好奇道:「这麽玄妙吗?我来试试?」
伍长庚摇头:「等你筑基了再说,你现在经不住我剑光摧残,会死的。」
说话间,林外那头便出了些状况,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,什麽「你们站哪一头」丶「吃里扒外」丶「公平公正」丶「两不相助」丶「公正你个锤子」之类的话陆续飘了过来。
三人来到林子边上,一人靠着棵大树旁观,果见崖边的韩高和波不平似乎谈崩,韩高怒气冲冲转身,大步流星往这边回来,口中呼呼喘着粗气,脸上挤眉弄眼作着怪状。
这是信号!
「拔剑!」刘小楼低声喝道。
伍长庚舔了舔嘴唇,应声而出,一道剑光直冲霄汉!
这剑光是如此通透,这剑啸是如此清越,数重山内山外的无数野兽飞禽全都望了过来。随即,这剑光猛然化作无数剑影,纵横交错丶纷繁细密的卷动起来.
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山坳下的李氏,李氏众人上得山梁,驻足观望,一时间惊疑不定,又吩咐机灵的弟子去天溪崖上打听详情。
打探消息的弟子回来后,将大略情形告知,李无涯丶李无量等人脸色都变了,各自面面相靓。
李无真感叹道:「刘先生还真是公正严明,你们都说他和巴天佑称兄道弟,
与灵贼是一夥儿的,如何?一夥儿的能打成这样麽?必然是灵贼不听话,被刘先生教训了。该!」
李无量道:「妹子你别幼稚,他们就是一夥儿的,今日此事,要麽是演给咱们看的,要麽是他们自家内部分赃不均!老七,你去看过了,波不平被打得如何?」
那弟子回道:「似乎不像是演的,波不平身上数十道剑伤,许多都见骨了,
弟子去时,他还在昏迷中。」
李无量追问:「到底谁动的手?」
那弟子道:「弟子也不好问。但南海剑派两个剑修都在忙着给波贼施药服丹......」
李无量沉吟问:「刘先生亲自动的手?」
李华彬丶李华鸿都忍不住了,惬惬道:「刘先生也是剑修?那麽厉害麽?」
李无真道:「看吧?我就说了,你们还不信.......
李无涯没有搭理李无真,而是一脸凝重,向李氏核心子弟郑重叮嘱:「这个刘先生是疯子,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打,以后你们不要招惹他。尤其是二弟,你素日话多,也不知得罪过他几回,之后这几天你就别露面了。」
李无量忽然一阵哆嗦,不寒而栗,喃喃道:「我怕他?一个筑基中期,我会怕他?笑话...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