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谁哭谁小狗(1 / 1)

“小微……对不起……大夫人是不是为难你了?我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交代的。”

林一诺愧疚地拉了拉阮凌微的手。

休书的事被魏氏知道,她很容易借题发挥,对小微不利。

“害,不是说了没事,我只是和你通个消息,她那边或是林老爷再问起来,咱们的说辞要一致。不说我了,你那边怎么样?和你父亲、弟弟聊了蛮久的哦……”

阮凌微一只手握住小林将军的手,另一只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,两人正亲昵地聊着,不远处的阿信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
“将军,大少奶奶,奴才该死!休书的事,是奴才告诉大夫人的!”

阿信紧紧伏在地上,脊背抽搐着,泣不成声道。

阮凌微被吓了一跳。

原来是阿信,竟然是阿信?

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转回到林一诺身上,被亲近的人背刺绝不是好受的滋味,阮凌微眉间露出担忧。

“你认得倒快。这事原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。”

上一秒还语气平静的林一诺,下一秒挥手掀翻了放在床旁的凳子。

凳子上的药壶、药碗、茶盏摔在地上一阵稀里哗啦。

“阿信,你长大了,做事情,也越来越有主意了。”

林一诺异常平静的语调让阮凌微都觉得背后寒津津的。

“将军!您怎么罚奴才都可以,只求您不要赶我出府!”

阿信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,眨眼间光洁的额际便红肿破皮,渗出血来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
阮凌微问出了心中的疑问。

阿信对小林将军向来尽心竭力,自己刚来林府时,对她都颇有敌意。

怎的这回竟和魏氏共谋起来?

阿信听到大少奶奶的声音,如同抓着了救命稻草般,朝前爬了两步,连膝盖下的碎瓷片都不顾上了:“大少奶奶!奴才是怕您看了休书生气,真与将军生分了!”

“合着你忤逆将军,是为了我?”

阮凌微刚反问一句,林一诺立马按住小微的手,轻轻拍了拍,语气格外乖软:“别管这糊涂东西,我来审他,你只安心坐着。”

阿信身子一颤。

他对将军是深入骨髓的敬仰和畏惧,眼下唯一能救自己的,只有大少奶奶!

阿信朝着阮凌微的方向又膝行几步,顶着小林将军轰苍蝇一般地挥手,叩头哭诉道:

“大少奶奶,您可知,将军离了您,根本没法儿活呀!”

“将军写休书的时候,奴才在旁边伺候着,将军哭得跟什么似的,奴才足足为将军换了三次衣服,一次枕巾被面……”

“大少奶奶,若是休书被您当真了,将军他会活不下去的……”

阿信的话又急又密,不管不顾一通诉说。

阮凌微听愣了。

林一诺给自己写休书的时候竟哭成这个样子?

不是……

阮凌微想说什么,挠了挠头,不知从何说起。

林一诺双颊有些涨红,他转脸看向阮凌微,“微微,你别听他胡说,这个人吃里扒外,说的话做不得数的……”

“真哭了?”

阮凌微搂过林一诺的肩,柔声问道。

林一诺抿抿唇,继续嘴硬道:

“才没有,谁哭谁小狗。”

阮凌微被林一诺的话逗得一乐,用手圈住他的脑袋,趁阿信伏地磕头的功夫,在林一诺额上留下一吻,莞尔道:

“那我来亲亲我的小狗。”

林一诺眼睛放大,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,就势倒在阮凌微怀里。

“阿信他夸张了,我没事的……”

阮凌微又亲了亲怀中的人儿,才轻声道:“怪不得你这几日病情总是不稳,一会儿这个胳膊抬不起来,一会儿那条腿又不能动了,我还以为我配错药了呢,原来是你背着我情志大动的原因……”

林一诺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,攥紧衣角,视线慌乱地在周围景致上跳跃,从雕花窗棂到飘逸床纱,却怎么也不敢落回到小微身上。

从耳尖开始,那绯色一路蔓延,林一诺整个人都红温了起来。

他突然想起什么,把头靠在小微身上,瞪了阿信一眼:“滚出去跪着,等着军法处置吧你!”

打发走阿信,自己还能与小微多亲近一会儿。

“你真要处置了阿信?”

半刻钟后,阮凌微倚在床头躺着,摸摸靠在她怀中的圆圆脑袋,试探着问道。

“嗯,一次不忠,百次不用。”

林一诺眼睛都没有睁开,像个吃饱喝足的孩子,慵懒地嘟囔道。

阮凌微停下抚摸的手,林一诺立马仰起脸,盯着小微的神色,改口道:“唔,我听小微的,你说怎么办,就怎么办。”

“阿信看起来不太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,或是对你不利的事情。”

阮凌微重新上手,轻轻划过林一诺的小脸,捏了一下,又道:“瘫痪之人多生褥疮,但瞧着你细皮嫩肉这个劲儿,就知道被亲近之人照顾得很好。”

林一诺没有反驳。

在小微来到林府之前,瘫痪后的他脾气差极了,但阿信仍顶着压力,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帮他翻身,夜里他睡不好,阿信也会同样不眠不休地近身照顾。

林一诺不喜与人有肌肤之亲,几乎每次阿信给他擦身,他都要伺机发火,砸东砸西……

这些好像离自己的生活已经很遥远了,遥远到没有阿信这档子事,他都会忘掉如此痛苦的记忆。

“罚一罚,出口气,便揭过吧。”

阮凌微温柔道。

林一诺顺从地点点头,临时换了旁人,他也不习惯,如果不添人,只小微一个,也太辛苦了。

但阿信为什么会选择魏氏?甚至不是林国栋,他总觉得阿信还有事瞒着自己。

两人正在房里说着话儿,院中突然一阵喧闹。

听着声音,倒像是院外传进来的。

“将军,大少奶奶,若雪小姐回来了,老爷和大夫人院儿里摆了酒席,问咱们大房晚上过不过去呢。”

半夏叩了三下主屋的门扉,恭敬问道。

“就说我身子不适,微微照顾我,都不过去了。”

林一诺扬声道。

半夏正要应下,石头慌慌张张从院外一路小跑:

“若雪小姐要来看将军了,此刻已在路上了!”